赵红军--均衡之美

如何有效地治理北京的交通拥堵[1]？

——一个考虑环境代价的拥堵收费经济学分析与评估

赵红军1 冯苏苇2

1上海师范大学商学院，200234；

2上海财经大学公共经济与管理学院，200433

《城市发展研究》2015年第12期

【摘要】：文章建构了一个考虑环境代价的拥堵收费的简化模型，从经济学角度考察了通过征收交通拥堵税费所产生的整体福利改善和环境代价减少，之后又通过针对北京交通拥堵收费区域、驾驶者道路需求函数、私人成本与社会成本函数、速度函数的大概估算，讨论了考虑环境代价与否情形下最优的拥堵收费及其在现实中的可行性。文章在现有交通拥堵的工程学、规划学方法之外给出了市场化方法的帕累托效率及其在北京及其他大城市实施的可行性。

【关键词】：交通拥堵 环境代价 帕累托效率 公共政策

中图分类号：F062.6  F511.99

1、引言

近年来，北京的交通拥堵已引起了决策层、老百姓乃至全社会的普遍关注。每年新年伊始，北京市排堵保畅工作会议总是按时召开，几乎每年都有100－200项的疏堵工程建设任务发布，其中增加道路供给、新建停车设施、加密交通线路布局等总是北京市排堵保畅的攻坚任务。然而从现实来看，北京的城市拥堵现象却并未出现根本好转，甚至常常继续恶化，原因可能并不是相关部门的工作不得力，投资不到位，而更可能是我们惯常的交通拥堵治理思路存在偏差。从工程学和规划学的角度看交通拥堵，其实质似乎是供给不足，因此增加供给总是这些专家给出的解决方案。但如果从经济学的角度看这个问题就会发现，交通拥堵所透露出来的问题可能并没有如此简单。

第一，人们对交通的需求是一种不断变化的动态需求，它往往会随着汽车的供给、道路的改善和收入的提高而快速上升，但交通供给的增长却由于需要公共资金支持、较长的建造时间等而常常存在着供给滞后，因而交通供求不均衡的状态常常就难以避免；

第二，从经济学的视角看交通拥堵问题，其实质恐怕正如哈佛大学著名经济学家格莱泽所说的那样——“想要满足人们对于任何免费东西的需求（恐怕）都是不可能的”（格莱泽，2012，第98页）。因为任何交通道路的建造和使用都是要付出巨大成本，但道路的通行者却往往只考虑自己使用道路的汽油、轿车损耗和时间成本，而往往置他给别人以及全社会所造成的负面影响于不顾。换句话说，交通工程学和规划学对交通中人类利己本性以及人们将会对经济激励做出反应这一点考虑不足，而这可能正是导致当下很多国家交通拥堵解决之道难以凑效的一个重要原因。

从世界各国过去半个多世纪有关交通拥堵应对的政策实践来看，也清楚地显示了这一点。自从19世纪末汽车诞生以来，交通拥堵问题就随之而来。1930－1950年代，伦敦就出现了交通拥堵，但惯常增加交通供给的做法却难以凑效，最终伦敦经过30多年的实践之后终于在2003年坚定地采取了所谓拥堵收费的经济学方法，结果很好地解决了伦敦的交通拥堵问题。1950－1990年代，纽约、奥斯陆、新加坡、香港、曼谷、波哥大、马尼拉、雅加达、圣保罗等城市也相继出现了交通拥堵。但直到今天，只有伦敦、新加坡等极少数城市较好地利用拥堵收费这种经济学方法较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Duranton and Turner(2009)基于美国1983、1993、2003年度美国城市数据的实证研究发现，公共交通投资并没有有效地减少高速公路上的交通车流，也不能有效地减少交通拥挤，相反，更好的交通只能带来更多的车流。现在，所谓的交通拥堵问题也很快地来到了中国的几乎每个直辖市和省会城市。因此，从理论和实践层面探讨该问题的经济学对策似乎应该放到有关决策部门的议事日程上来。

从理论层面看，其实早在1950年代、1960年代，就有福利经济学家认识到了采用市场化方法解决交通拥堵的重要性。比如，Buchannan(1952),Beckman et al(1956),Walters (1961)曾经指出，交通拥堵的解决之道可能并不仅仅是交通规划、扩充道路容积、增加道路供给这“华山一条路”，相反市场化的“道路收费”则可能是另一条可行的道路。1996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主威廉·威克瑞在1951年有关纽约地铁票价的课题中就指出，“私人轿车和出租车的使用者，也许还有公共汽车的使用者，基本上都没有承担与他们使用所带来的成本增加相对应的成本”(Vickrey, 1955)。这意味着，经济学家针对交通拥堵问题开出的政策药方就是按照驾驶者出行的全部成本向他们收费。1963年，伦敦一批交通经济学家在政府的推动下，针对道路收费进行了长期的联合研究。他们发现，市场化的道路收费具有理论上的可行性。Else(1981)就利用经济学的方法建立了所谓的最优交通拥堵税的理论模型。Fitzroy and Smith(1993)则讨论了苏黎世交通拥堵收费的理论和政策问题。

本文试图首先建构一个考虑环境代价的交通拥堵收费模型，讨论经济学方法在解决交通拥堵问题上的可行性，同时还根据前面的交通拥堵理论模型，对北京的交通需求、私人成本函数、社会成本函数等进行了一个初步的估算。最后给出了本文的对策建议。本文的创新点在于，将经济学有关交通拥堵收费问题的理论具体化，并应用到北京交通拥堵的情形，对北京交通拥堵收费的最优收费率、社会福利影响、环境代价等进行了一个初步测算。文章其余部分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是一个考虑环境代价的交通拥堵收费模型；第三部分是针对北京交通拥堵最优收费情况的初步估算；第四部分是本文的结论。。

四、结论

交通拥堵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传统的认识是，从规划学、土地利用等角度来解决，因而国内外有关应对拥堵的常用措施都是增加道路供给、增加停车设施提供、加密线路频率、改善交通线路布局等措施。本文从经济学有关公共产品外部性的认识出发，结合国内外1960年代至今国内外有关交通拥堵的经济学理论，分析了在北京实施交通拥堵收费的理论和现实可行性。文章的结论是，交通拥堵收费（税）是一种采用市场化收费（税）的方法弥补私人驾驶成本与社会成本之间差距的有效途径。交通拥堵收费的实施，会导致私人驾驶者或者商业驾驶者更加经济和全面地考虑驾驶成本，考虑私人自身驾驶对整个社会和其他人所带来的巨大外部性。同时，这种基于成本－收益法则的经济算计，还会导致消费者出行方式和交通方式选择的变化，导致人们选择那些运输效率更高、单位运输成本更低、平均环境代价更低的交通出行方式；交通拥堵收费（税）是一种有效的调节交通需求的有效手段，通过这种经济手段也可以同时将交通的环境成本内部化，为政府通过经济手段调节交通需求、降低交通出行的环境代价、增加社会公众的环境保护意识打开了一扇窗户。

本文的创新之处是在传统的交通拥堵解决方案之外提供了一种经济学的分析。传统的工程学对策是增加供给，但本文着眼于约束需求，并认为二者的很好结合才能彻底解决所谓的交通拥堵难题，因为无论从理论和现实来看，北京都有条件实施交通拥挤收费。

参考文献：